2020年塘朗山方舟微课堂线上开讲
铭基金特邀自然大咖们来与大家分享。
足不出户，共享自然之美。
| 塘朗山方舟微课堂2月排期 |
2.06 李 成
《堪称“跑赢”进化论的神奇物种：蝙蝠》
2.15 李 成
《世界穿山甲日：穿山甲二三事》
2.22 南兆旭
《这里是深圳：从时间和空间上了解自己的城市》
2.29 李琨渊
《塘朗山春日里的昆虫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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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行走于在广东及全国人迹罕至的丛林中，寻找、拍摄野生动物，曾屡次发现新物种与国内新记录物种，包括：不曾为世人所知的新物种白颊猕猴、2012年首次在中国境内被发现的珍稀蛇种——坎氏晨蛇、棘棱皮树蛙、全国唯一在市中心发现的豹猫种群、广东的新物种南方肥螈。目前主要在大湾区东部深港水源地片区从事中华穿山甲及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在一年一度的世界穿山甲日，铭基金特邀李成老师在 塘朗山方舟微课堂 分享保护中华穿山甲的故事，以下内容由李成老师讲话内容整理而成：
穿山甲在我们中国来说，它确实是是一个家喻户晓的物种，但是我们真正对它的了解是非常非常少的。很多人第一次听说或者了解穿山甲，可能是从一些老一辈的传说，或者是像葫芦娃动画片等虚构的作品里面认识它的。上图当中，右边这个小小的就是中华穿山甲（Manis pentadactyla）。中华穿山甲，它是整个穿山甲当中体型最小的一种，也是最擅长挖掘的穿山甲。因为它的主食，在我们中国的季风气候下以及季风型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当中，白蚁都是穴居的，都是在地下一两米深的地方。与热带的白蚁则不同，主要生活在地表，热带的蚂蚁也都是土丘里边。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华穿山甲为了适应气候环境，决定了它强大的挖掘能力。
中华穿山甲还有一条相对其它种类粗短的尾巴，不要看它的尾巴虽然缩短了，但是也有很重要的作用的。比如说它下陡坡的时候，尾巴可以当刹车，可以弯成一个钩子勾住地面，挺有意思的。再比如说，它倒着进洞穴的时候，尾巴先进洞穴，尾巴也会用来勾住地面提供抓握力，相对于第5只手的作用，也是很有趣的。
亚洲4种穿山甲的地理分布 ©Huarong Zhang et al那讲完中华穿山甲，我们再看另外一种在中国云南的西南边境也有分布的穿山甲，叫马来穿山甲（Manis javanica）。这个物种，很多人可能和中华穿山甲分不清，它们其实是有很大差异的。在尾巴的长度上， 中华穿山甲尾巴的长度一般不会超过头体长，但是马来穿山甲的尾巴长度是明显超过头体总长的。另外，马来穿山甲鳞片颜色和中华穿山甲是不一样的，马来穿山甲的更加偏黄或者偏淡，中华穿山甲的颜色是更加偏深，偏灰或偏黑。在云南一些这两种穿山甲都有分布的地区，当地老百姓把中华穿山甲叫“铁甲”，把马来穿山甲叫“铜甲”。当然，其实它们最大的差别，还是在行为及习性上。马来穿山甲的长尾巴具有一定的这种缠绕能力，可以辅助它攀爬，所以马来穿山甲是适应东南亚热带雨林气候的一种穿山甲。它大部分的食物蚂蚁以及白蚁也在树上，当然马来穿山甲也能挖掘，只是它的挖掘能力没有中华穿山甲这么强。
亚洲还有一种离我们相对比较远一点的穿山甲，叫菲律宾穿山甲（Manis culionensis）。这种穿山甲，主要分布在菲律宾的巴拉望岛。它是从以前的马来穿山甲里面分出来的，因为岛屿上的穿山甲在演化上的差异，但是它整体的生态位以及它的行为模式基本上还是和马来穿山甲类似。亚洲最大的穿山甲，也是世界上相对比较大型的穿山甲之一，它就是印度穿山甲（Manis crassicaudata）。印度穿山甲也叫厚尾穿山甲，尾巴的厚度远远超过中华穿山甲。
亚洲狮：哎，这印度穿山甲硌牙！ ©见水印印度穿山甲和中华穿山甲的生态位类似，也是以地面或者地下觅食为主。但是最近也看了很多印度穿山甲的研究文章，它的取食洞相对比较浅，主要是取食地面的白蚁丘，或者以蚁巢为主食，当然也能挖掘，但它挖的不像中华穿山甲这么“专业”。©Handbook of the Mammals of the World
非洲这4种穿山甲里，其中有两种类似印度穿山甲的生态位，同样是以地面的白蚁丘和蚁巢为主食，不善于挖掘像中华甲那种又细又长的深洞穴。它们分别是大穿山甲（Smutsia gigantea）和南非穿山甲（Smutsia temmincki），都属于地穿山甲属（Smutsia）。但它们的演化特征和亚洲的穿山甲差异很大，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它们的尾巴更粗大，后肢更强壮，这样能够更好地稳定身体。所以，它们能够仅靠后肢和尾巴的支撑，或者仅靠后肢，它们就能保持身体的平衡，前肢不用着地。第二，它们的甲片也很大，而且它们的甲片边缘上有齿状突起，这个其实是一种经过优化的防御“设施”。在被猛兽咬的时候，它们的甲片更容易刺伤天敌。所以，这样的特征在演化上来说是非常成功的。树穿山甲的鳞片 ©Leeds Museums and Galleries
另外两种非洲穿山甲尾巴都特别长，它们是属于树穿山甲属（Phataginus）。一种是树穿山甲（Phataginustricuspis），一种是长尾穿山甲（Phataginus tetradactyla）。这两种分布在西非、中非的热带雨林里。
两种树穿山甲，与马来穿山甲一样，尾巴更长，攀爬能力也更强。那区别是什么？第一，长尾穿山甲的甲片是带斑的，它的甲片是有黄色和黑色相间的斑纹；第二，它的这个腹部是黑的，所以又叫黑腹穿山甲。而树穿山甲腹部是白色的，所以也叫白腹穿山甲。认识完全世界的8种穿山甲后，我们再回到中华穿山甲。中华穿山甲在2014年就被评为极危（CR）物种，它也是整个穿山甲里最早被评为极危的一个种。现在穿山甲的保护等级当中，中华穿山甲和马来穿山甲都是极危！其它的几个种类都是濒危，或者易危。那么，极危是什么概念呢？极危的下一级，就是野外灭绝（Extinct in the Wild，或缩写为EW），就是很快就要灭绝了的意思。那为什么这个中华穿山甲会最早被评为极危？先看一下它的分布图。
从上图看到，中华穿山甲它之所以有“中华”二字，是因为它的分布范围主要是在我们大中华地区，包括整个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但它也分布到了国外，像越南、老挝、缅甸北部，还包括印度东北部，像阿萨姆、尼泊尔等喜马拉雅山南坡的这一带，沿着喜马拉雅南坡一直延伸到尼泊尔中部。
我们可以看到穿山甲上面的很多甲片都被拔下来，那干什么用呢？一是用来入药，二是它甲片雕刻成为一些所谓的工艺品，像图片上的这样的穿山甲雕刻的这种工艺品。但是，穿山甲所谓的药用价值也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它的甲片的成分其实是和猪蹄，和我们哺乳动物身上广泛存在的角蛋白（例如指甲）是一样的成分。还有一个最大的非法用途就是被当做野味，所谓的具有各种滋补功效或药效，很多人迷信吃穿山甲的肉，这也是消费的一个很大途径。另外，非法商家为了挣更多的利润，也开发了一些其它的用途，比如说像图中的“摸金符”，编造说佩戴之后能辟邪。
请拒绝穿山甲制品！不食用，不使用！留住穿山甲！
经过这几十年毫无节制的滥捕滥杀和非法利用以后，我们中国本土的穿山甲就越来越少。现在东南亚的马来穿山甲也被大量地捕杀，大量地走私进来，通过越南、缅甸、老挝等途径走私到我们中国来。
下面是一张著名的印尼警方查获的马来穿山甲的实体照片，非常触目惊心。这仅仅只是我们了解到的冰山一角，实际被盗猎的规模远远比这个大。很多朋友可能就会问，那我们本土的穿山甲还有希望吗？是不是已经灭绝了？很幸运，我们西子江生态保育中心在过去的两年里，在广东的一些地方林业局和保护区合作，开展了一些基础性的调查工作，发现还是有种群存在的，中华穿山甲还有希望。这是我们最早在这个地方拍到的一只穿山甲。我当时特别惊讶，原本以为穿山甲的动作会很迟缓，但我们从视频里面看它的动作其实是非常敏捷。而且这只穿山甲比较特别，甲片很黑，个体很大，鳞片少色斑。
视频最早拍到的中华穿山甲，最近又再一次被拍摄到 ©李成发现这个穿山甲的种群以后，由于这里不属于保护区，我们联合阿拉善SEE珠江项目中心、地方的林业局、当地的村委，把最有希望恢复中华穿山甲种群所在的这一片地区，促成了一个社区保护地。
在6月份的时候，这个保护地成立了，然后也获得了政府的重视。我们成立以后，就开始开展中华穿山甲的监测和保护工作。
在进行了大量的社区基础调查后，我们详细地对穿山甲以及这一带的其它濒危物种所面临的主要的威胁因子进行分类及提出应对方案。为了更顺利地推进保护，我们和当地的林业局合作开展了一系列保护宣传活动。我们在整个保护地树立了上百块的警示牌，林业局发动了宣传车辆，到各个村进行大规模、大范围的法制、保护和禁猎宣传。
在保护地安装用于监测的红外相机©李成
我们把整个镇的护林员都发动起来，推动中华穿山甲以及其它野生动物的保护。同时，我们和这个地方的森林公安建立了响应机制。一旦出现针对穿山甲潜在可能性的盗猎情况，当然也包括其它的野生动物，甚至野生植物，我们的护林员和、森林公安能够及时地响应及跟进。我们组建了以护林员为主体的巡护队，大概20来个人，专门开展针对穿山甲的例行巡护，并进行了大量的清套、清兽夹等工作。通过多方努力，这个地方的盗猎行为，尤其是针对穿山甲的盗猎行为，算是控制住了。
通过上面的这些保护工作，我们取得了初步的成效，但是对于一个保护地来说，我们不是在这里保护半年或一年就可以了，这个物种想要长期在这里生存下去，必须要在当地人的主观意愿上能够认可，觉得保护穿山甲是应该的，是有价值的。所以，我们也开展了很多的社区帮扶项目。中华穿山甲保护地内广阔的低地常绿阔叶林生态系统©李成尽管我们开展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取得一些可以见得到的成效。监测工作也取得了很不错的成果。当然最让我欣慰的是，我们成功地帮助保护地周边的村民，大幅度提升了保护意识。他们现在普遍会认为，这里有中华穿山甲生存会觉得很自豪，进而产生了主动有保护的意愿。最近我也听说有人在野外见到穿山甲，但他们再也没有抓，就让它自行离去。这非常让我欣慰。其实中华穿山甲，它不像其它的食肉动物或者大型哺乳动物一样，对栖息地有很高的要求，也不需要多好的林子。它的食物主要是白蚁和蚂蚁。白蚁和蚂蚁，其实到处都有。所以这个物种，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够制止针对它的非法盗猎和对它没有必要的利用，这个物种的种群是有可能恢复的！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也拜托大家多多宣传和呼吁，中华穿山甲应该是能开始恢复的。至少在现在还保有种群的地方，或者说保有少量个体的地方，是有可能慢慢恢复的。以后，我觉得中华穿山甲应该能够作为我们整个南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一个旗舰物种来推进的。我相信有越来越多的地方，会以他们村子周边生活着中华穿山甲而自豪。关于穿山甲的繁殖，其实我们对它的了解非常少。但是，我们通过野外监测发现产崽大概是从12月到2月这个区间内，但是根据整个南方的气候差异，各个地方稍微有一点点区别。
穿山甲多数每次只能生一只，印度穿山甲有少数情况下能生两只，但是中华穿山甲应该有99%都是只能生一只。这一只应该是需要到2-3年以后，才能长大，或者说达到性成熟。Q2: 保护地的穿山甲在被曝光后，数量有所下降吗？我们保护地成立以后，可能有些朋友善意地担心。这个地方穿山甲种群被人知道了，可能会吸引盗猎者。其实这个担心是没必要的，我们把盗猎的行为控制下来了，而且对外来人员进行严密监控，政府这方面的力度也是很大的，从成立到现在，目前没有再发生任何一例针对穿山甲的盗猎。Q3 : 保护地的穿山甲数量做过统计吗？目前中国做穿山甲保护机构发展趋状态和趋势如何？关于保护地的穿山甲数量，我们正在调查，当然现在已有一些初步的成果，但现在不方便透露，我只能说是很有希望。Q4 : 那穿山甲万一真的确定是病毒宿主之后，难不成要大量宰杀吗？那不是更加灭绝人性了？要怎么做来保护穿山甲呢？还不能确定，分离毒株样本的来源，没有公布。样本是野外获取的，还是在运输途中的穿山甲，还是人工饲养环境下的穿山甲？这些来源都没有说清楚。光是依靠在它身上发现病毒，就说它是中间宿主，我觉得这个还是有些疑问的。就像我们人类感染新冠病毒，就说人类是中间宿主，这个也是不对的。所以我觉得大家首先没必要对穿山甲有恐慌。
第二个，冠状病毒在自然界里边是广泛存在的，新冠病毒可能是野味市场病毒重组的结果，所以，我们不应该去过度地去接触野生动物，更加不能去食用或者去捕捉野生动物。
首先，穿山甲能够消灭地底下的白蚁巢穴，它肯定是生态系统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环。另外，我们最新的监测也发现中华穿山甲的生态位很独特，也很重要。它大量的废旧洞穴给森林里面其它的野生动物提供了栖身之所。如果没有穿山甲以后，森林里面能提供栖身给中小型哺乳动物或者其它野生动物提供躲藏的地方，会大量减少。所以，穿山甲的生态作用可能是被低估的。它相当于是森林里面的建筑师，或者说建筑工人。我们可以想象人类社会中，一个城市这么多人，如果没有建筑工人或者建筑师这个角色，谁来给我们建房子呢？穿山甲挖的洞穴也是一样的道理。很多兽类甚至一些鸟类会利用它的洞穴，没有穿山甲挖洞，那它们去哪里找住的地方。（图片无特殊备注均来自于网络，文中内容如有不当欢迎指正）
深圳市铭基金公益基金会于2017年9月7日成立，由深圳安吉尔饮水产业集团有限公司和深圳市盈投置地有限公司共同出资400万元人民币设立，致力于人、自然和谐共生，主要关注生态环保、教育帮扶、灾害救援三个领域，目前已经分别在深圳和青海分别开展针对生态环保的方舟计划和针对贫困学生群体的天使助学计划，依托塘朗山郊野公园自然教育中心开展自然教育，在中国基金会透明指数排行榜上以100分满分并列全国第一。
塘朗山郊野公园自然教育中心塘朗山郊野公园是以自然山水为骨架，犹如深圳市中心的一艘绿色方舟。自然教育中心成立于2019年，由深圳市城市管理和综合执法局指导，深圳市公园管理中心和深圳市铭基金公益基金会联合共建，以山水林泉和动植物形成的自然景观和自然生态环境为教育主题，将开展科普讲座、山水四季、“螳螂”与 “塘朗”等活动。
